6.
早晨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桌边娇艳的花上。
安室躺在床上，感觉多少有些不真实。
昨天晚上他还来不及逃避就被赤井的突然袭击弄得溃不成军。
真是太逊了。
脸颊有些发热的安室透勉强坐起身，大脑传来的眩晕感使他不得不撑住额头。
不。
这不是重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它们是普通的形状，平常的温度，而且也没有变得半透明。
但是只有六天了。
他得在走之前把秘密情报和数据整理出来移交上级。
移交的工作一天以内是完成不了的，加上个别区域的档案需要销毁，留的线人以及情报网要收结，还有之前的任务也需要收尾——
这样算起来三天时间也不够啊。
安室透吐了口气。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他的下属们。
亲眼确定安室平安归来，大家都很高兴，风见甚至开了个玩笑，还拆穿了其中一个人因为这次的任务而顺利脱单的秘密。
“你小子这是因祸得福吧？听说之前追得可是很幸苦呢。”
“可以算是有一点吧。”年轻人有些羞涩地清了清嗓子：“她的父亲告诉了她我昏迷的消息，听说当场她就哭了。”
“所以是利用她‘与其失去再后悔，不如先在一起’这样的心理，才让她答应你的吗？真是个狡猾的男人啊。”满脸胡茬的男人笑着捅了捅他的腰。
“哪有啊。我其他方面也是很优秀的好吗？”
“那要看跟谁比了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因为不想后悔，所以就答应在一起吗？
安室透无意识地握紧了床单。
那么，赤井秀一，那个如岩石一样冷硬的男人，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接受他的暗示的呢。
“……古先生？降古先生？”
“啊。抱歉，我走神了。”
“不不，是我们得意忘形了。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行礼离开，安室透叫住了最后留下来的风见：“这次行动你做得很好，相信很快就能升迁。他们和你相比虽然略显天真，但是很快便能成长起来。以后他们就拜托你了。”
“您——？”风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走进了病房。
“不必担心我，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安室顺着护士的指示做着最后的检查，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却因为上司拒绝的姿态而吞进肚里。
风见行礼转身，在踏出房门的最后，低着头说道：“在我们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您永远都是我们引以自豪的长官。请您保重身体。”
安室透眼中有一瞬间的黯然，然后又化为了坚定。
即使时日无多，我也不会辜负zero之名，辜负加于我身的使命。
“医生，请问我可以出院了吗？”
赤井秀一的电话是在晚上打来的，那时的安室透正在带着手套整理隔间的资料墙。
“喂？”
“今天身体怎么样？”
安室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一手将夹在肩窝的电话握在手里：“这么晚了，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
“你这是在责怪我没有给你一个morning call吗？”
“哈”安室透挑了挑眉毛：“撒娇的话对我是没有用的。”
“那真可惜。好吧，我承认没有给你问安是我的不对。”赤井秀一的声音里有一点无奈和笑意：“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吧。我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强烈要求出院。”
“不要小看我，这点伤算什么”安室透的手指轻轻划过身边堆积的资料盒，即使眼里有一些犹豫，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反倒是你，昨天急匆匆地就跑掉，是怕被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降古，就算你是病号有的玩笑也是不能开的。”
听到那假装严肃的声线，安室嗤笑了一声，像在嘲讽他的老梗。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交往，及格线就不要太高了。这个是我的手机号，邮箱地址我会短信发给你。最近‘那边’有点事要处理，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有事可以发Email给我。”
安室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间。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些东西我想先放在你这，朱蒂会帮我带给你。现在这个时间她大概已经在路上了，你现在在家里吗？”
“你好歹也先问我然后再行动吧？”安室头疼地扶额：“我在，叫她来吧。”
“Ok，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
挂上电话的安室握着手机，很快便传来短信的提示。
果然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邮箱地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是朱蒂来了。
“这是秀要我给你的。”朱蒂从后座搬来一个打包好的纸箱。
“谢谢。”安室接过纸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除去仅有的几次间接合作，他们之间的接触充满了硝烟味。曾经唇枪舌战是为了各自的立场，现在除了立场，他们有了另一个对立的理由。
最后沉不住气的朱蒂先开口了：“你和秀在一起了吗？”
“打听别人的私事是FBI的乐趣吗？”
“你……我真不知道秀喜欢你哪一点。”
“你可以去问问他本人，因为我也很好奇。”安室透耸了耸肩。
“我来不是和你吵架的，几天以后我也会回美国。”朱蒂靠在车门上叹了口气。
“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么我很感激。谢谢你把他的东西带过来，介于我们的关系一般，我就不假意请你上去喝茶了。”说完安室准备转身回家。
朱蒂抿了抿唇，在他离开之前开口道：“我是秀的前女友。但是你应该知道，秀真正的前女友是宫野明美。”
安室透停下了脚步。
“如果不是我们的潜入，她可能就不会死。在秀的心中她是没有人能代替的，我知道秀甚至还留着她的短信。”
“所以呢？”
“什么？”
“赤井秀一不应该是任何人的‘遗物’，他只是他自己。”安室透扭头对她笑了下：“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他当然知道宫野明美，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样看来，那辆停在墓园的红色福特野马属于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安室躺在沙发里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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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