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fth night   Fin鳍

眩晕像呕吐的感觉一样充斥着大脑，苦笑的辛巴德声音沙哑“我昨晚一定醉得很厉害。”

马斯鲁尔走到他身边，弯腰拿起放在床边的陶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谢谢。”辛巴德伸手欲接却被闪开。

向外走的马斯鲁尔平淡地说“喝热水更好，辛先生还是去洗澡吧”停了一会儿，还是微不可闻地继续说道“好臭。”

辛巴德呆呆地看着他的部下消失在眼前，然后对着清冷的房间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门外听见笑声的马斯鲁尔回头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又转头对着升起的太阳。

温柔的阳光照在他结实的身上，夜间阴冷的感觉却挥散不去。

昨晚，是完全不同的辛先生。

不同于任何一次醉酒。

有着他从没见过的——那样疯狂的表情。

等他们走到昨夜放纵的小屋前，新鲜的脚印显示它的主人已经离开。

“还是跟以前一样急躁”辛巴德如是自语道。

“辛先生……”

“嗯？”辛巴德转过头，光线穿过他的虹膜，发生了绚丽的变化——从红棕色变成让人赞叹的金色金属一般冰冷的质感，或者是太阳一样的耀眼。

“……没有。”马斯鲁尔转过头避开了这样的眼神。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卢瑟沙哑的声音：“嘿，你们真慢。”

“做个有耐心的人吧卢瑟，悠闲也是种技巧。”辛巴德散漫地摊了摊手。

卢瑟夸张地“哈”了一声认命地转身向海边走去，小声嘀咕：“时光不等人。”

只能容纳六人的船并不大，但是却有令人吃惊空载排水量。

“我以为会更大一点”辛巴德挑了挑眉，细致地抚摸船身：“或者有几个水手？”

卢瑟哼了一声：“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海。”

“情况很危险？”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船体。

“我不知道，辛巴德”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洛芙了。”

辛巴德修长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异样的气氛弥散开来。

“我不是一个天生的，被你们嘲笑的懦夫，辛巴德”卢瑟看着地面：“只是天生的废物，你明白吗，我跟你不一样，我改变不了命运。”

马斯鲁尔发现辛巴德脸颊的肌肉在颤动，但他沉默的嘴角最终只是说：“放心，我们会把她救出来的，从灾难或者不管什么恶魔的手里。”

又是那种渴望得到救赎的眼光，马斯鲁尔发现胸口有点沉。

他不该背负那些不属于他的责任，不管是因为命运还是别的。记忆力年轻时候的辛巴德手持大剑嚣张笑着的样子，欺负贾法尔之后无良耍赖的样子，面对未知因为恐惧和兴奋不住颤抖的样子，这些才是辛。

“马斯鲁尔？”辛巴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因为我的原因？”

他摇了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

“……”瞥了眼整理食物和淡水的卢瑟，辛巴德的声音低不可闻：“不要相信他。”

马斯鲁尔迅速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王。

“他与我师从同一个老师，而且还是洛芙唯一活下来的王子，他的哥哥死于一场大病。”辛巴德的轮廓因为透过云彩的光而变得更加深邃，“这次出行源于一个来源不可信的消息，但是现在看来情况很不乐观。本想借这个机会带你看看我呆过的地方，或许你会……”他叹了口气，终于转过头看着马斯鲁尔有些尴尬地笑了，“唉，结果还是被我搞砸了？”

马斯鲁尔垂下眼睑然后做了一个没人想到的动作——他抱住了辛巴德。

那是一具结实的躯体，他膜拜过刚强的线条如今就在他的怀抱里，僵直地，不可置信地。

“呃，我知道你很感动马斯鲁尔”辛巴德感觉更尴尬了，心脏开始慢慢加速地跳动起来高声呼叫着什么，温热的气息还有冰冷的铠甲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温度穿过衣物触摸皮肤和毛孔。他有些不稳地说：“早知道你这么想出来玩，我……”

他没有说完，因为船帆已经升了起来，被光线吹得巨大的影子呼啸着盖住了他们的身体遮蔽了太阳和视野。

这感觉超越了一切：

那是战斗的旗帜，是新的征程的开始。

他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灵魂冷酷地说。

船上的日子是那么无聊，三个大男人在这艘破旧的船上轮流划着桨，不论是国王、王子还是武将，这是多么让人欣喜的人人平等。

“今天真的是个出海的好日子吗？”辛巴德把浆抛给了卢瑟然后舒服得躺了下来，不愿意多花一分力气。

“相信我，没有比今天更好的天气了”卢瑟咬牙切齿地划了起来，脸上带着讥笑“你不是征服七大海洋的男人吗，怎么比最纤细的女人还娇弱？”

“哈！或许是时光不等人。”辛巴德用手遮住眼睛语调轻佻。

卢瑟全身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又马上放松了下来，马斯鲁尔盯着他，依旧面无表情。

片刻的沉默之后辛巴德再次开口：“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海上的故事。”

“又是‘我朋友的故事’吗？”卢瑟有些恍惚地接道。

“不，只是一个‘故事’”辛巴德的声音在摇晃的穿上显得更加平稳：“关于一艘没有食物的船、船长、水手、侍者还有孤儿的二十四天的故事。”

“哦。”沉浸在自己思维的卢瑟敷衍应声着然后浑身一颤，像是被惊醒的梦游人：“不！不是。”

“不是什么，卢瑟。”手臂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卢瑟别过头，手一抖浆滑到了水里溅起一片水花：“我是说，不要这个故事，它简直太老了。”

“是啊，连你都听过那真的是太老太老了。”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马斯鲁尔看着两个沉默的人，一丝猜测窜进他的脑海然后溜了出去。

他们很幸运。

除了一场不怎么受欢迎的暴雨迫使辛巴德展现自己魔神的力量之外没有更多需要赘述的了。没有破洞的船底，没有吃光的食物，还有最重要的，是有三个人，他们完整地搭上了洛芙的土地。

离开搁浅的船，他们踩在柔软的沙子中一步步向岛上的陆地走去，海水舔舐他们的双足抹去走过的痕迹。

从这个没有人的浅滩，故事终于开始了。

*辛巴德所讲是十九世纪英国玛格丽特号的吃人事件，但是被用在这里啦。

---------------------------------------------------------------

伏笔埋好了，大家随便挖，挖中——也没奖啦。